整整100年前,清政府颁布废除科举制度的上谕,值得我们深刻反思的是,科举作为一种制度,可以一诏废止,但作为一种心理,100年来却以各种方式渗透到以中考、高考、自考、考研等各类升学考试及以重点中学、重点大学、出国留学等林林总总的方式构筑成的庞大的“应试教育”体系与等级教育网络中,并且深深扎根在部分家长的思想中。学而优则仕,“书中自有黄金屋”,一切唯考试为大的风气让孩子们成为考试之奴,只要把书背好了,城里人可以通过考试向上走,农村人可以通过考试“跳龙门”。
事情果真如同我们期待的那样简单吗?
洋洋是一个理科试点班的学生,头顶着很多全国竞赛的一等奖的光环开始了大学生活。然而,在大学里,他的成绩只是中下,这使他极度困惑。我发现洋洋的生活自始至终是以考试、尤其是竞赛考试串起来的。小学时洋洋被老师推荐到数学奥赛班学习,获得了各种竞赛奖项。尽管后来,洋洋妈妈发现孩子有时候力不从心,但为了崇高的目标,便一路生拉硬拽着孩子学习。在洋洋的生活履历中,除了应考还是应考,骄傲也都来自考试成绩。不幸的是,大学的试点班人才济济,洋洋不仅没有表现出优势,反而因为学习的颓势而人际关系紧张,还造成了个人身体的伤害,严重失眠、高度敏感。洋洋说,只有学习成绩好是自己的骄傲,成绩不好了,自己也就一无所有了。假如,洋洋在学习的过程中,不唯书本,父母帮他建立起多元化的生活,那么在他学习平平时,可以坦然地说:我不是学习最优秀的人,但依然是最好的游泳健将或卡拉OK歌手。
康宁也是一个男孩子,新生入学不到100天的时间不得不休学,康宁的妈妈说,为了孩子学习好,不让康宁做过任何家务,所有学习外的事情他都不用费心。除了学习之外,康宁没有可以骄傲的另一个支点,如今到了大学成绩低落,他就非常压抑。同时,极度的生活无能使康宁完全不能独立生活,衣物物品不知如何打理、时间不会安排、金钱不会管理,不得不选择休学调整。他的妈妈是多么悔恨当初自己的教育方式,培养了一个只会读书不会生活的低能儿。
如同洋洋和康宁的事情在许多高校都存在,尽管每个人具体的情况不一样,但几乎都是因为父母为了让孩子考好,不让孩子们接触本应自己担当的生活责任,也迫使他们放弃了在自己的年龄应该拥有的快乐和兴趣,家长们的科举心理构筑了孩子们单一的生活格局,使他们缺少起码的生活能力。
为了学习而包办孩子的生活,包办他的成长,这在传统观念中,是负责任的“好家长”。但是社会的价值标准已经改变,还要求孩子把全部荣誉都寄予学习这一点上,这就是家长们对社会进步理解的滞后和偏激。孩子幼稚必然会脆弱,依赖性强必然没有责任感,就是上了大学,也往往在人格上缺失很多。有的大学生数典忘祖,嫌弃父母,极其自私,高度敏感。你辛辛苦苦让孩子上了大学,他却学无所成;你含辛茹苦地让孩子衣食无忧,他回过头来却嫌弃埋怨你;你无怨无悔地为孩子奉献,他却极其自私地苛求你。俗话云“可怜天下父母心”,但是,这种“可怜”应该引以为戒,忽视孩子的成长其实是最大的不负责任,培养出一个人格缺失的孩子,不是“好”家长。
要学会挑战现实并全面建构生活,对父母们来说,就是既帮助他们提高学习能力,实现理想,同时也帮助他们学会生存,有能力掌控自己的生活,这些不是很难。或许,需要的仅仅是让孩子从衣食住行的打理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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